漢聲電台「文藝橋」節目──衛斯理書齋單元
播出時間:2006年7月23日(日)早上8:00∼8:30
主持人:梅少文
主講人:葉李華教授
文字記錄:吳雅芳

梅:各位愛好文藝的朋友您早,很高興又能夠在這個時候跟您天涯共此時,也很高興地要把我們第一個單元「衛斯理書齋」的主人請出來,那就是交通大學科幻中心主任葉李華、葉教授。葉李華您好。

葉:梅姊好,各位聽眾大家好。

梅:每次都覺得三十分鐘時間好有限,你的故事內容又那麼精彩,對我來說,要在三十分鐘內好好經營,把重點講出來,都需要費一點勁。我想,倪匡的衛斯理故事,每一篇都有不一樣的風格,葉李華你每次要用有限的篇幅把它表達出來,又要不失原味、還要有自己的創意,不能倪匡說什麼你就說什麼,因為他一再強調,你要有自己的創意,這實在是很難的事情耶。

葉:對,就像我們今天要講的這一篇,風格特別強烈。

梅:是的,到底是什麼呢?就是我們上回已經預報過了的《後備》。

葉:對。

梅:說到《後備》這個故事,我覺得倪匡迷真的很厲害,可以倒背如流,隨時都可指出這個是什麼,那個是什麼,好好玩。

葉:對,常常會碰到這種事情。

梅:那麼多故事都不會搞混耶。

葉:最主要是因為倪匡這些故事,都讓人印象非常深刻。我常常講尤其是他的很多科技語言,十幾、二十年之後,大家才恍然大悟說:啊!預言成真。

梅:是。

葉:那個時候,就一輩子都忘不掉了。

梅:忘不掉了,是。他說不定就是所謂的科技前瞻者、預言家。可能寫過科幻小說的人,多半都要有這樣的功力。

葉:那倒是真的。

梅:要不然就成了科幻傳奇小說,是不是?

葉:可以說倪匡講的是廣義的幻想小說。倪匡說他的幻想都是天馬行空,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常常就被他預言中了。

梅:像《後備》預言中的是?

葉:是一種到目前為止爭議不斷,卻又是最尖端的科技,那就是所謂的「複製科技」,也就是說怎樣把生物體、甚至人類,做出一個完完全全、一模一樣的複製品。所以說,倪匡才把這本書叫作《後備》,不是前胸後背的那個「後背」,而是英文的backup那個字,「後備」。這本書很好玩,有一個滿長的前言,我唸一下它裡邊最精簡、最重要的一小段,我們來看一下為什麼倪匡喜歡取些看起來好像很普通,卻又很有門道的書名。他前面鋪陳了一下,緊接著下一段說:

  「在機械上面,也常常用到『後備』這個名詞。任何的機械,都是由許多的零件組成。一組機械,其中特別容易損壞的部分,一定要有後備的零件,以便在出現損壞的情況時,隨時替換。後備配件的作用極大,因為整組機械,可能由於一個極小配件的損壞,而導致整個癱瘓,使整部的機器,無法進行任何操作。」

他隱隱然地已經點出來「後備」這個名字,在這本書裡的重要性。可是一開始的時候,他偏偏不講人體,他先用機器來作比喻。其實,剛才我們所唸的最後一句話,「整組的機械,可能由於一個極小配件的損壞,而導致整個癱瘓」,然後「整部機器,無法進行任何操作」,把這句話拿來講人、講人體,也是完全說得通的。整個的人體,可能由於極小的器官損壞,導致癱瘓,使整個的人體無法進行任何的操作,最壞的情況下人就會因此而死亡。他就用這個最簡單的道理點出後備的重要性。問題是,機器可以有後備,甚至我們開車的時候,我們在行李箱裡還可以有著……

梅:備胎。

葉:備胎,以備不時之需。可是,我們人體怎麼可能有後備呢?我們生下來之後,全身器官都已經在我們的身上,難道可以再多準備一個後備擺在旁邊嗎?現在二○○六年的生物科技,基本上可以做到這種事情;也就是說,我們生下來的時候,有一些緊臨著我們身邊的東西,可以被保留下來,那就是所謂的「臍帶血」。

梅:臍帶血,嗯。

葉:臍帶血基本上就是我們的一個後備。在以前,所有的胎兒呱呱墜地之後,那些胎盤啦、臍帶啦,通通都丟棄了,現在才發現,這些東西才是真正的寶貝,說不定可以救這個小孩子一命,甚至可以用這些臍帶血來救他的親屬一命,這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梅:可能的。

葉:所以說,很多東西可以小兵立大功,但是一定要配合最尖端的科技,才能做到這件事情。

梅:是。

葉:我要特別強調《後備》這本書是倪匡在一九八一年所寫的。而且,他在一九八一年所寫的這個故事,已經遠遠超越了我們現在二○○六年科技所謂的臍帶血。我們目前的科技,要跟《後備》拿來作比較,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胎盤、臍帶血這些東西,可以視為是這個嬰兒的後備。但是,倪匡在一九八一年的時候,已經寫到複製人的科技變成非常完美的階段。多麼完美呢?只要拿任何一個人的皮膚細胞,請注意喔!不是生殖細胞喔,不是精子或卵子,而是皮膚細胞,就可以了,就能夠在很短的時間之內,培育出一個跟他生理結構一模一樣的人,而且,年齡也幾乎是一樣的。這件事情,人類目前做不做得到呢?我相信還做不到,但是,我也絕對相信,目前有不少人在祕密進行研究。為什麼要祕密進行呢?因為於法不容。世界所有的先進國家,有能力、有科學水準做這種實驗的國家,已經明文禁止了。但是我堅決相信,科學家的好奇心是怎麼樣也擋不住的。

梅:是。

葉:所以,一定會有人在祕密研究。況且,有錢有勢的人通常最怕死,所以,他們也會最願意拿出他們的財產,來贊助這一類的研究工作。假如你問一個大富翁,願不願意拿出他財產的二分之一、三分之一來延續他十幾、二十年的壽命,他絕對願意。

梅:當然願意呀。

葉:這是一件多划算的事情。所有的這一些可能性,倪匡在一九八一年的《後備》都寫到了。《後備》這本書裡,還不止談到複製人的科技,更重要的是,它已經談到了複製人出現之後,所造成的社會問題。

梅:影響。

葉:所造成的這一些倫理道德問題。

梅:真是好厲害喔。

葉:等一下我會唸一段我自己的介紹文字,我還會再說明一下,他已經討論到了「複製人有沒有人權」這個問題。這個問題目前還是眾說紛紜。我們可以說,複製人是分身,提供皮膚細胞的那個人是本尊;我們也可以問,複製人雖然是本尊一個細胞培養出來的,但是,他是不是屬於本尊呢?本尊是不是對於複製人,有百分之百的擁有權跟決定權?還是說,一個細胞逐漸培養成一個人之後,他就有他獨立的人格跟人權?這是一個非常複雜的問題,可以從哲學開始探討,一直深究到法律。科幻小說好玩的地方就在於,不只是要談科技的進展、最尖端或者未來的科技,還要特別強調,這一些尖端科技、未來科技所引發的人類各種問題。這才是最精彩的,倪匡在這本書裡的確做到了。

梅:是。

葉:好,《後備》的故事滿錯綜複雜,因為梅姊說時間有限,所以我想只找幾個切入點來談一談。我最近在演講的時候,每次介紹《後備》這本書,都會建議聽眾先去看一部電影,再跟這本書作對照。哪一部電影呢?去年、二○○五年的電影,在台灣應該是去年暑假上演的,叫作「絕地再生」。一個很奇怪的片名,英文片名跟中文完全不搭軋,英文片名叫作「島」,The Island,據我所知,大陸人好像把它翻譯成「逃出克隆島」;克隆就是複製科技cloning那個譯音。「逃出克隆島」可能是一個比較傳神的翻譯,但是在台灣正式院線片上演的時候,是叫作「絕地再生」。我當初看「絕地再生」的時候,就非常驚訝,我在這部電影裡看到不止一個,是好幾個《後備》的情節,都在這裡反映出來了。我最想講的是其中一段大家聽起來會很不舒服,但是一定要講的情節,因為這裡最能凸顯《後備》這本書跟「絕地再生」這部電影的相似性。它是說,有一個貴婦人,她當然必須要生兒育女,但是她又很不喜歡懷孕,因為懷孕,第一很危險,第二很痛苦,第三身材可能會走樣……很多諸如此類的問題,她希望能避免掉,在電影裡的那個時代,已經可以做得到了。怎麼做呢?她找一個代理孕母來幫她懷孕,可是,這個代理孕母,絕對不是跟她毫無親屬關係的另外一個人,因為這樣可能也會產生一些倫理道德問題,甚至代理孕母的一些基因可能會傳給那個子女,這都是有可能的。在電影裡是這樣子做的,這個貴婦人在準備懷孕之前,先用她自己的一個細胞,請那個醫院培養出一個跟她一模一樣的複製人,把受精卵種到複製人的子宮裡去。這位代理孕母完全不知道她自己是複製人,她只知道她是住在醫院裡待產的婦人。她就在醫院裡做一個快樂的孕婦,天天期待她的胎兒出世。終於有一天,胎兒呱呱墜地,接下來的場面就很殘忍了。通常我們在電影或者電視裡,看到媽媽生下孩子後,護士就會立刻抱給她看,即使在手術房裡,嬰兒還沒有洗澡,都會先包起來,抱給她看一看,但是,在這部電影裡,嬰兒一生下來之後,立刻就被抱走了,抱出了手術房,那個媽媽躺在手術床上面,想看一眼都看不到。為什麼呢?因為手術房外面那個本尊的貴婦人媽媽,等著立刻……

梅:她想看。

葉:對,做現成的媽媽。從生物學角度來說,她的確是那個嬰兒的媽媽,可是,她完全避免了懷胎的痛苦。那個分身完全不知道這件事,在她培育的過程中,她被植入了一幅假的記憶,讓她自以為她是一個在醫院裡待產的媽媽,所以她就很傷心。不過她也不用傷心太久,因為過不了多少時間,她就會被人道毀滅,也就是把她殺死了。

梅:唉,她就是一個生殖機器。

葉:對,因為她是一個生殖機器,連代理孕母都不如,她只是那個本尊用她的一個細胞所製造出來的生殖機器,讓這個本尊、這個貴婦人媽媽免於……

梅:免於懷孕生產的痛苦。

葉:對,這是多麼殘忍的事情。類似的情節,在倪匡的小說《後備》裡邊都提到了,但是倪匡並沒有寫到代理孕母這個個案,他所講到的都是大富翁、有錢有勢的人,怎麼樣培養他們自己的分身,來當作他們自己的後備。倪匡在連載的最後一天,寫了一段文字,這個一定要唸一下,他說:

  「有一個大人物受了傷,傷得十分重,中了兩槍,傷者已屆七十高齡,但是不到一個月,這個大人物又精神奕奕地出現在公眾面前。我知道(衛斯理知道),這是勒曼醫院成功的一個例子。」

這段話有一些前因後果,要好好講一講,好玩的事情,通通都藏在這句話裡。我特別考據了一下,倪匡寫《後備》在連載的時候,時間是一九八一年的三月十二日到一九八一年的六月二十二日,整整連載了三個多月。我為什麼一定要特別考據它的……

梅:時間。

葉:發表日期,就跟這個有關係。我知道倪匡很喜歡虛虛實實的手法,有些時候把一些時事或者歷史事件,融在虛構的小說裡邊;既然他已經在最後一天連載的時候,特別彰顯了這一段話,我相信的確是有所本的,所以我就想,在一九八一年的上半年,到底有什麼大人物中了兩槍,傷得很重,而且剛好七十高齡?我就發現了有一個人,的確是一個大人物,他是一九一一年生的,所以一九八一年的時候,剛好是七十歲。

梅:七十歲,呵……

葉:那一年他剛好就任美國總統。

梅:喔,你是說「雷根」。

葉:對,雷根的確在剛剛就任美國總統剛好兩個月的時候,挨了兩槍,傷得非常重,差一點就打到心臟,立刻就送到醫院去,緊急開刀,算他命大,總算是挽回一條命,他生命力很堅強,所以一個月之後,又神采奕奕地出現在公眾面前。但是那是官方說法,還有很多的陰謀論。倪匡在這邊,就凸顯了所謂的陰謀論,也就是說,他認為官方說法都是不可靠的,背後一定還有一些陰謀,或者……

梅:不為人知的。

葉:對,不為人知的祕辛。這個祕辛是什麼呢?根據衛斯理或者倪匡的說法就是,這個大人物雷根,早就已經存好了他的後備,很可能他的肺臟或者心臟都被打壞了,並不是醫生縫縫補補把他救活的,而是犧牲了他的後備之後,把那個後備的心臟挖出來,給他做了換心手術。至於這個後備,當然就死掉了,因為他沒有人權,這就剛好凸顯了倪匡的創作能量。

梅:是,想像力,真是太厲害了。

葉:對,雷根遇刺是哪一天呢?我查了一下,這些都是很好查的資料,一九八一年的三月三十日。一九八一年的三月三十日時,倪匡的《後備》已經連載了將近二十天了。所以倪匡絕對不是看到雷根遇刺之後,才開始寫《後備》,而是在寫的過程之中,發生了這件事情,他就把它融到他的小說裡邊去了。

梅:是,順理成章就融進去了。

葉:對,這樣子更具有說服力。

梅:說服力,是的。

葉:這就讓我想到了另外一本書,倪匡的好朋友、台灣的名作家「張大春」先生,他曾經在將近二十年前,寫過一本書叫作《大說謊家》。我曾經仔細看過這本書,非常有意思,當初好像是在《中時晚報》上連載。那個時候張大春也在報社工作,他每天到了報社之後,先看一看當天發生了什麼新聞,值得寫的,立刻就寫到他的連載小說裡去。也就是說,他每一天所連載的那一千多字小說裡,一定有一小段是昨天的新聞,就這樣一路寫了幾個月,到最後就可以集結出書。最好的書名、最現成的書名,就是《大說謊家》了。

梅:結合時事,永遠寫不完了,題材寫不完喔。

葉:對,他最主要是想要表現他的小說功力,爐火純青到了什麼……

梅:是,信手拈來。

葉:他嚴格要求自己每天一定要寫一則新聞。

梅:新聞事件。

葉:融合到他的小說裡去,而他的小說本身還能夠一路發展下去。我當初看的時候,真是太佩服張大春。

梅:是,這也是一種創意發想的方式,當然要配合自己的寫作功力。倪匡更是不簡單,寫了半天,我想他一定很高興,噯!這個時候剛好發生這個事情,他就把它融進去了。

葉:對,我常聽說,作家在寫作的時候,不知不覺地身邊就會發生很多事情,剛好就和他所寫作的不謀而合。

梅:不謀而合。

葉:除了倪匡之外,「張系國」教授也常常會提到這個例子。我覺得因果應該剛好倒過來,應該是一個作家在寫故事的時候,他會特別注意這方面的新聞,所以隨時隨地就可以旁徵博引了。

梅:對別人來講,看不出端倪,但是因為他從這個方面去思考,他就看到了。

葉:對。最後一點時間,我還是要再分析一下剛才我所唸的那句話,就是衛斯理說「這是勒曼醫院一個成功的例子」。我們還沒有介紹「勒曼醫院」。整個《後備》故事,真正的主角就是這個勒曼醫院;勒曼當然是一個翻譯的名字。我們上禮拜介紹《第二種人》的時候,我順便介紹了一個組織,叫作非人協會;今天介紹《後備》,也順便介紹這個勒曼醫院,剛好兩相呼應。為什麼呢?因為在倪匡後期的作品裡,非人協會跟勒曼醫院戲份越來越吃重,剛好可以分庭抗禮,而且曾經在暗中較過勁,不是敵對喔,是暗中較過勁的兩個組織。也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在寫《衛斯理回憶錄》第一冊的時候,就刻意安排了兩章──第五章跟第六章──的開頭,把這兩個組織稍作介紹。在第五章的開頭,我介紹的是非人協會;在第六章的開頭,我介紹的就是勒曼醫院。

梅:勒曼醫院。

葉:還有大概四、五分鐘的時間,我想把我自己介紹勒曼醫院的這段文字,稍微唸一下。

梅:好。

葉:剛好可以借此把整個《後備》濃縮了一下。我是這樣講的,我說:

  「勒曼醫院和非人協會,同樣是神祕之極的組織,但除此之外,再也沒有相似之處。
  勒曼醫院的前身是勒曼療養院,院址位於瑞士西部的勒曼小鎮。後來,由於所從事的研究太過驚世駭俗,在被我發現並且揭露之後,整座醫院悄悄地搬到了人跡罕至的格陵蘭。
  所以說,我和勒曼醫院最初的接觸,雙方可說是處於敵對狀態。事情發生在二十多年前,當時,在三位隱姓埋名的科學家領導之下,勒曼醫院在無性繁殖的技術上,獲得了劃時代的突破。早在著名的「桃莉羊」誕生之前,勒曼醫院已經有能力進行人類的無性繁殖(換句話說,就是培育複製人),並且能令這些複製人快速生長。
  不過,勒曼醫院從未對科學界公佈這項研究成果,而是祕密地進行一項駭人聽聞的計畫──鎖定全球各地的政界和商界領袖,暗中竊取他們的基因樣本,然後在勒曼醫院的實驗室中,製造並且豢養這些權貴人士的複製人!
  後來,在我的明查暗訪之下,真相終於大白。我這才了解,勒曼醫院所從事的計畫,嚴格說來並沒有犯罪的成分,只能算是挑戰人類道德尺度的極限。他們暗中製造權貴人士的複製人,只是為了替他們儲存「後備」,並非打算伺機取而代之。一旦某位大人物的健康出了問題,到了群醫束手的地步,勒曼醫院便會派出代表,聲稱他們有絕對的能力和把握,能替病人進行絕對沒有排斥的器官移植。至於交換條件,自然是天文數字的酬勞。
  然而,在敵對氣氛逐漸消失之後,勒曼醫院的三位領導人,曾經振振有詞地對我說,他們之所以索取巨額報酬,絕對不是敲詐勒索,而是為了籌措進一步的研究經費。他們自認為是走在時代尖端的科學家,並不是邪惡的科學怪人。
  他們的解釋雖然聽來合情合理,我卻始終難以認同。因為在我看來,複製人也是人類,無論他們的生命或人權,都應該獲得最基本的尊重和保障。勒曼醫院卻把他們當作「醫療用品」,隨時準備摘取他們的器官,以拯救他們的「本尊」,然後任由複製人死在手術台上!
  可是,換一個角度來看,勒曼醫院的所做所為,卻又算得上是功德無量,尤其是對那些獲得重生的權貴人士而言。在這些權傾天下的人士當中,包括了我的好友巨富陶啟泉、阿拉伯某個產油國的新首領,甚至還有險些遇刺身亡的美國總統雷根。試問,倘若無法挽救這些大人物的生命,對於全球政治和國際金融,將會造成多麼大的衝擊,又將會牽動多少人的身家性命?
  我和勒曼醫院的三位領導人,最後雖然終於化敵為友,我甚至將自己的基因留給他們,默許他們幫我製造一個「後備」,以備不時之需,可是我對於他們的做法和想法,仍舊感到十分迷惑,根本說不上是贊成還是反對。後來,經過了一番內心掙扎,我終於決定將這段經歷,記述成《後備》這個故事公諸於世,好讓世人共同評斷勒曼醫院的功過。」

好,就唸到這裡。

梅:是,太精彩了。好,限於時間的關係,我們就預報下一回吧。

葉:好的,下一回是一個很妙的題目,叫作《盜墓》,盜墓賊的那個「盜墓」。這個盜墓,是不是真的去盜取哪一個古人的墓?這就有待下回分解了。

梅:好的,謝謝交通大學科幻中心主任葉李華、葉教授。

葉: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