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聲電台「文藝橋」節目──衛斯理書齋單元
播出時間:2006年7月02日(日)早上8:00∼8:30
主持人:梅少文
主講人:葉李華教授
文字記錄:吳雅芳

梅:我是梅少文,海峽兩岸愛好文藝的朋友您早,我們現在要趕快把我們的單元主講人、也就是「衛斯理書齋」的負責人──葉李華、葉教授請出來。葉李華你好。

葉:梅姊好,各位聽眾大家早安。

梅:藉著電話連線的方式,我們可以每星期固定這個時間,跟隨葉李華、葉教授在他所深愛的作家倪匡作品裡神遊。如果大家也是倪匡的讀者,更可以跟著葉李華、葉教授進入他不同的領域,有一種進出自如的喜悅。好,我們今天要講的是倪匡最長最長的作品。

葉:對

梅:字數最長。

葉:上星期我們已經預告過了,它的字數最長最長,整個一百四十幾個故事裡,字數最長的一本,叫作《連鎖》。

梅:是,短的有短的趣味,長的也有長的趣味。我說的趣味是寫作的趣味。短的是要在很短的時候,把故事的整個情節交代得很清楚,而且戲劇的張力還得夠,這是倪匡一貫的自我期許;長的,鋪陳那麼多,這中間必須要九轉迴腸,要不斷有新招出現,才能夠引人入勝不覺之長,對不對?我覺得從這裡我們可以看到倪匡不同的功力。在沒有講主題之前,我們前情摘要部分還有一些補充。

葉:對,我們上星期講到有一本書,是翻譯的作品,叫作《我,機器人》。我跟梅姊說這是三月份出版的一本書,梅姊說:為什麼一直到六月份我們才要介紹呢?我說因為一直找不到什麼好的機會。我們上個星期講《玩具》那個故事的時候,剛好提到這本書。我覺得,既然提到了,就應該做一個比較完整的介紹,所以今天借用一點時間,再補充一下這本翻譯的作品,我自己翻譯的,叫作《我,機器人》。大概用個五分鐘的時間來講吧。剛才梅姊說倪匡是我最崇拜、最喜愛的作家。我在這邊補充一下,在所有的科幻作家裡,有兩位在我心目中幾乎相等地位,倪匡當然是其中一位,另外一位,是西方的科幻作家艾西莫夫。常常有人開玩笑說,一個是西方的科幻作家艾西莫夫,一個是中文的科幻作家倪匡,只要有人提起,我就會情不自禁滔滔不絕。最主要是因為我從小就看他們兩個的作品,雖然他們兩個風格很不一樣,但是很奇怪,他們兩個的作品我就是都很喜歡,而且在我的心目中根本不分上下。

梅:不分軒輊。

葉:對,所以過去十五年的時間,我陸陸續續用各種的方式引介艾西莫夫的作品,把他的作品引介到中文世界來。過去兩年多的時間,我也開始重新翻譯艾西莫夫一個很長的系列,「基地」系列。最近,因為貓頭鷹出版社有心出艾西莫夫其他的系列,我跟貓頭鷹出版社很熟,他們問我,能不能合作?我說當然很好,求之不得,只要有人願意出艾西莫夫的作品,我一定……

梅:大力支持。

葉:對,而且主動要求合作,因為我覺得我自己收集艾西莫夫的資料非常豐富,翻譯或者導讀引介方面,都可以提供一些很完整的資料。也就是因為這樣子,所以後來貓頭鷹出版社決定推出整個系列。我們上次介紹的《我,機器人》只是其中的第一本。整個的系列,貓頭鷹出版社取了一個非常響亮的名字,叫作「科幻推進實驗室」。我一看到這個名字就哈哈大笑,因為我知道這個名字是從哪邊來的,它是從美國航空及太空總署,有一個單位叫作「噴射推進實驗室」,把它轉了兩個字。雖然他們沒有告訴我,但是我一看就知道,會心一笑。

梅:就知道出處了,呵……

葉:這個名字取得非常好,因為在華文世界,科幻仍然是在起步的階段,除了我自己在推廣科幻之外,還需要很多的出版社大力推進,這個系列叫作「科幻推進實驗室」,我覺得取得實在是太巧妙了。我剛剛講的這個系列第一本就是《我,機器人》這本書,這本書我在差不多十年前就已經翻譯過一遍了,那個時候翻得很仔細,所以去年大概只花了半個月時間重修一遍,只是做小修,就很順利地在三月份出版了。緊接著這本書之後,「科幻推進實驗室」又出了兩本書,不是翻譯,是創作,不是我的創作,我只是掛名當這兩本書的主編。主編,顧名思義,這兩本書是合集。但是這兩本書對我的意義也非常重大,因為這兩本書正式的名稱叫作《倪匡科幻獎作品集》。

梅:是,你是催生者吧。

葉:呵……對,因為「倪匡科幻獎」是從二○○一年推出之後,很多人就鼓勵、建議我們出書,但是我總覺得時機還沒有成熟。一直在醞釀中,「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科幻推進實驗室」推出之後,我們剛好順理成章地把這兩本書緊接著《我,機器人》出版。所以我很高興在三月份跟四月份,突然之間我又多了三本書,雖然不完全是我自己的創作,但是,《我,機器人》是我的譯作,《倪匡科幻獎作品集》第一冊跟第二冊是我主編的作品。各位聽眾到書店去找這兩本書,或者到網路書店上網去查詢這兩本書,如果找《倪匡科幻獎作品集》不容易找到,是因為這兩本書各有各的書名。因為經過討論我們認為,如果只是叫《倪匡科幻獎作品集》不夠響亮,所以我們就決定把《倪匡科幻獎作品集》當作它的副標題、副的書名,兩本書各取一個主要的書名。

梅:什麼名字?

葉:上冊,或者說第一冊,叫作《上帝競賽》;下冊,叫作《百年一瞬》。分別是第二屆跟第四屆的冠軍作品。

梅:的名稱,是不是?

葉:對。

梅:《上帝競賽》。

葉:《上帝競賽》跟《百年一瞬》。

梅:《上帝競賽》,是跟上帝競賽。

葉:可以這樣子說,呵……

梅:《百年一瞬》,百年一瞬間。

葉:對。當初是貓頭鷹出版社決定了這兩個書名,我當然很高興,可是我還有一點點擔心,這兩個書名是從第二屆跟第四屆的冠軍拿出來的,而不是第一屆跟第三屆,可是我們這兩本書所收錄的是一、二、三、四屆;第五屆還沒有收,第五屆要再等一陣子。那個時候我就想,如果用先後順序,是不是應該優先考慮一跟三?那時候曾經考慮過用第一屆的〈可怕的幸福〉跟第三屆的〈皇陵的秘密〉,兩個都是五個字嘛。可是後來,大家開會的結果覺得這四個字的書名,還是比較響亮一點,我就說好吧,沒關係,我們尊重大家開會一致的決定。不過,我還是私下寫了兩封信,分別給〈可怕的幸福〉的作者以及〈皇陵的秘密〉的作者,跟他們解釋其中的原委,希望他們能夠體諒。結果收到一封回信,〈皇陵的秘密〉的作者回信說:你們實在太見外了,這一些是主辦單位以及出版社可以自己決定的事情,不必還跟他打招呼。呵……,我說:不會不會。

梅:這是你的體貼啦,細心。

葉:禮多人不怪,呵……

梅:是。

葉:這樣子我會比較安心一點。

梅:是的。不過從我的角度來說、從我們聲音的角度來說,我會覺得奇數字比較有節奏感。

葉:那倒是真的。

梅:這就見仁見智,沒有關係啦,反正翻開書,結果都一樣好看。

葉:對。這本書我已經寄給倪匡了。我寄給倪匡的時候其實還耽誤了一點點時間,因為出版社本來是說,很快出版之後就立刻會寄一大批給我們,叫我們分送給相關的作者跟倪匡,後來出版社告訴我們說,沒想到一下子書通通都批出去了,缺貨,呵……

梅:哇!太好的消息耶。

葉:對,但是他說批出去不代表賣出去,搞不好半年之後通通退回來。

梅:可是批出去的意義就是說從市場的估算,都是預見好的。

葉:對,他本來是保守的估算,我說:不行不行,你一定要趕快給我,因為我跟所有的人都說這個月出版後就可以寄出去了。所以他們就趕快加印了五百套,每套兩冊,等於說加印一千本。我還特別寫信告訴倪匡說:今天終於把書寄出去了,之所以會耽誤了將近一個月的原因是因為加印的關係。倪匡回我一封很短的信,非常有意思。

梅:他怎麼說?

葉:倪匡說,我早就知道這套書會暢銷,你為什麼到現在才出版?你看吧,應驗了吧,呵……

梅:呵……有趣,這算是側寫花邊喔。

葉:對。

梅:好,我們趕快進入主題。

葉:還要借半分鐘的時間再介紹一下,因為「科幻推進實驗室」緊接著會出三本書,還是我翻譯的,而且還是艾西莫夫的科幻作品,不過是另外一個系列,叫作「銀河帝國」系列。

梅:葉李華啊,你的時間怎麼分配?我覺得你簡直是三頭六臂耶。

葉:呵……那是因為大家的體諒,比如說像梅姊跟我錄音的時候就是分秒不差,就可以節省出很多的時間來。

梅:因此就是說,效率是很重要的。

葉:對,我總是這樣覺得。

梅:效率的背後還要包括專注,所以你是非常容易進入情境裡,不被其他的事情干擾。

葉:大概是自律甚嚴。

梅:好像不需要什麼暖身喔。

葉:其實這三本書也是我十年前翻譯過的,這三本書現在也是用修正的方式,所以說……

梅:比較快。

葉:跟《我,機器人》一樣,所以比較省時間。

梅:所以……

葉:我現在還是全力投入在《衛斯理回憶錄》,這算是我最主要的工作。

梅:是,這個對你來說有更多的挑戰,你等於是創作嘛。

葉:對。

梅:是另類的創作,對不對?翻譯對你來講根本就是家常便飯,更何況艾西莫夫的東西,你簡直就可以倒背如流了。你以前翻譯過每一本書,重新再審視的時候,是不是馬上就可以想起來什麼地方應該調整得更好?

葉:當然,因為現在文字功力跟翻譯的經驗,又增加了整整十年的功力,呵……

梅:哎唷,加了十年的功力了。所以有興趣的話,可以把你十年前的翻譯跟現在再出的這個翻譯,作一個比較。

葉:這點已經有人作過了,有人把我最近翻譯的「基地」系列跟十年前漢聲的「基地」系列,真的拿來逐字對照。

梅:是,結果呢?

葉:發現我真的滿有長進,呵……

梅:呵……十年間有長足的進步。

葉:對。

梅:好,現在總可以進入主題了吧?

葉:當然,我們時間真的不多了。

梅:過了一半了。

葉:我們剛剛講過《連鎖》這個故事是最長的。它長是有它的道理,什麼道理呢?因為它的人物非常多,而且每一個人物幾乎都有重要的戲份。既然人物那麼多,當然情節會非常繁複,而且人跟人之間,角色跟角色之間,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倪匡真的功力爐火純青,他整個鋪陳下來,有條不紊。即使你是把它當作一本非常通俗的小說來看,不用像我這樣一邊看一邊做筆記,都絕對不會亂掉。更好玩的是,人物已經多了,每一個人物竟然還有他們的分身,甚至連衛斯理,都出現了一個衛斯理的分身。

梅:是。

葉:其他相關的主角、配角各有分身,所以說它的複雜度又加倍了。也就是說,有真的這個人、假的這個人,有真的衛斯理、假的衛斯理,混在一起。也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字數才會那麼多,將近二十萬字。

梅:哎唷……

葉:倪匡一九八六年修訂的時候,稍微刪了一點,刪到差不多是十七萬字。我順便提一下,一九八六年的版本把它拆成了兩本書,因為實在太長了。上冊叫《連鎖》;下冊改個名字叫作《願望猴神》,因為它裡邊跟一個印度傳說的猴神有一點關係。這本書真的無懈可擊,我們雞蛋裡挑骨頭能夠挑出的唯一一點小缺點,就是它的結尾部分。我常常說,倪匡小說如果從頭到尾都沒有外星人,這本書就是最精彩的,如果最後外星人還是冒出來了,也就是說,把所有的東西都歸咎於……

梅:歸到外星人。

葉:外星人惹的禍。那就難免會讓我有點失望,因為外星人實在是一個太簡單的解決方案。

梅:解決,就好像無法處理角色時,乾脆就叫他死了算了。

葉:對,還有就是……

梅:你說。

葉:半路殺出程咬金。

梅:程咬金,對。

葉:這大概是我唯一能夠挑剔這本書的地方。

梅:不過我覺得倪匡說不定不以為然喔,因為這是另外的伏筆嘛,到時候他還可以寫續集,這外星人又發生了什麼什麼事情。

葉:大概吧,謝謝梅姊提供這個靈感,或許我們可以把它寫到回憶錄裡邊去。

梅:呵……好,請繼續說。

葉:這本書,如果要談它的小說寫作技巧,真談不完,我只簡單講兩、三點。比如說它在一開頭的時候,描寫一個職業兇手準備殺他的目標這個過程,大概用兩千字左右的篇幅描寫,就讓大家看得驚心動魄,甚至把這個職業殺手的心路歷程都透露出來了。更好玩的是,倪匡通常在寫衛斯理的時候,當然都是用第一人稱來寫,可是衛斯理的故事常常在開頭的時候,會刻意用一點點第三人稱,等到衛斯理正式出現的時候才改為第一人稱一路寫下去,這其實是衛斯理的一個風格。我在差不多十幾、二十年前曾經看過一位師大教授所寫的一篇書評,討論的就是倪匡的小說,他說倪匡的小說常常會犯一個毛病,就是它的人稱會跳來跳去不一致,他就舉了這個《連鎖》當例子。我看了就感覺滿好笑的,我猜這個教授可能看倪匡小說看得並不夠多,所以沒有發現整個的衛斯理系列其實都是一貫地沿用這個風格。如果你只看其中的一、兩本,會感覺到滿突兀的,整個看下去的話,你就會發現這是理所當然了。這也是我一直說,倪匡的小說單獨一本是娛樂,如果真的要……

梅:做研究的話。

葉:比較深入的研究,一定要從頭到尾一系列看完之後,才互相比較。

梅:是。

葉:跟這本書有關係的還有另外一本書,或許已經絕版了,不過我覺得還是可以提一提。倪匡有個好朋友,他的筆名叫作「沈西城」,西城就是那個西邊的城市那兩個字「西城」。他本人也姓「葉」,他筆名叫沈西城。他曾經在二十年前寫過一本書叫作《我看倪匡科幻》,也是用相當深入的方式來解析倪匡作品。不過因為他是二十年前寫的書,所以大部分都是討論衛斯理早期跟中期的一些作品。其中,他最推崇的也是這本書《連鎖》。最主要的原因跟我剛剛提到的很像,就是人物眾多而且情節繁複,卻能夠鋪陳得有條不紊,讓你一路下來。如果聽眾朋友有興趣,或許在圖書館、在舊書店可以找到這本書,叫作《我看倪匡……

梅:《我看倪匡科幻》。

葉:對,最主要是因為倪匡以前曾經寫過一本書,叫作《我看金庸小說》,他就說他要寫一本書跟它呼應,就變成《我看倪匡科幻》。

梅:呵……有趣。好,這個書說不定已經絕版了,還得是有心人才找得著喔。

葉:我知道有些同學在寫論文的時候,都會把這本書收進去,因為這本書是僅有的幾本研究倪匡的著作之一。沈西城還有另外一本書,台灣沒有出版,只有香港出版,我自己也沒有看過。好,我們再利用一點時間多談一下。倪匡雖然常常謙虛地說他沒有受過正統的科學教育,但是,他寫這一些科幻小說還是能夠旁徵博引,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倪匡好奇心很重,而且一天到晚博覽群書,什麼樣子的書他都看。在《連鎖》這本書裡,也可以看出他的一些科學知識功力。比如說他寫著寫著忽然寫到了一片樹葉,這片樹葉,看起來不是普通的樹葉,倪匡用一些文字來描述這個樹葉的外形,還有它的特徵,筆法就已經有點接近生物學家的那種筆法了。更好玩的是,到最後,因為衛斯理他不是植物學家,雖然他分析這片樹葉分析得這麼透澈,還是沒辦法確定這片樹葉是屬於什麼樣子的樹,而且那個時候也沒有網路可以查詢,只好請教專家。下面這段寫得非常精彩,非常有趣,我大概花兩分鐘的時間把它唸一下。

梅:好。

葉:衛斯理見了專家,下面是這樣說:

  「專家畢竟是專家,有整櫥的參考書,還有整櫥的標本,還有五、六個年輕學生作他的助手,也有專家的派頭。當他一開始聽到我的來意,只不過要他鑑別樹葉是屬於什麼樹,專家的派頭就來了:頭半仰著,向上看,視線只有一小半落在我的臉上,以至於我向他看去,只可以看到他一小半的眼珠子。
  這一小半的眼珠子,充滿了不屑的神色說:『樹葉?是屬於什麼樹的?拿來!』」

然後衛斯理說:

  「我雙手恭恭敬敬地將那不知名的樹葉奉上,專家用手指將之拈在手中,眼珠子還一大半向上看,將之湊到臉前,看了一看,『哼』地一聲說:『這是奎寧樹的樹葉!』
  他已經準備將那個不知名的樹葉還給我了,我誠惶誠恐地道:『請你再鑒定一下,奎寧樹的樹葉,不會那麼大,也不應該有濃密的白毛!』
  專家怔了一怔,高揚的眼珠子落下了少許:『嗯,那麼是……』
  他又說出了另外一種樹的名字,我再指出他的不對之處,他的眼珠子又落下了一分。一直到他說了五種樹的名字,我將這五種的說法通通否定掉之後,專家總算是平視著我了。」

他就是調侃這一些科學家,呵……

梅:哎唷,倪匡真是有趣,這個作品這麼長,但是聽葉李華這樣講,只是簡簡單單、短短地介紹幾個特色,包括它的文本說明,就引我們入勝,所以我覺得最好還是看看原文。只是,這麼長喔,你要把他改寫到你的《衛斯理回憶錄》裡,你還是要有字數的設限吧。

葉:當然,倪匡最近越來越鼓勵我,舊的東西盡量點到為止就好了,他說回憶錄的目的就是要吸引讀者去看原來的書。我之前是想過,要不要就是摘錄其中的十分之一,現在我的做法越來越有彈性了,只要把整本書裡邊最精華……

梅:精要。

葉:點出最精華的部分,還有一些倪匡自己意猶未盡之處,比如說梅姊剛才講的,到最後那個外星人是不是不知所終呢?還是說還有下文?這一些事情可以把它作個完整的交代。

梅:是,在我們節目播出的此刻,您的這篇回憶錄是不是已經寫好了?

葉:《連鎖》的部分還沒有寫,因為《連鎖》的部分已經是衛斯理的中期了。我查過,《連鎖》這個故事是一九七九年年底開始連載,一直連載了將近半年,因為很長嘛。更好玩的是,它連載的最後一天是一九八○年的五月三十號。

梅:這個日子有什麼特別嗎?

葉:五月三十號是倪匡的陽曆生日,呵……

梅:喔……

葉:倪匡是一九三五年的五月三十號陽曆,不過倪匡通常都過陰曆生日。

梅:陰曆的。

葉:害得我常常會把他的生日忘掉。

梅:弄錯了,呵……

葉:呵……像今年我就到第二天才忽然想起:哎呀!陰曆已經過了,沒關係,過兩天還有陽曆,我還來得及跟他祝壽。

梅:呵……還來得及,他可以過兩次啊。

葉:對,但是我每次打電話說:生日快樂。倪匡又會說:我只過陰曆。我剛剛特別提到這個日期其實是有原因的,就是說倪匡寫《連鎖》的時候,剛好四十五歲,我總是覺得一個作家大概在四十幾歲的時候,創作力最豐沛,經驗也最豐富。所以,我常常會說衛斯理的一百四十五個故事,如果從精彩的密度來說,中期的故事密度最高,也就是在倪匡四十幾歲的時候。《連鎖》已經是到了最高峰了。

梅:巔峰。

葉:可以這樣說,很簡單的一個數據就是,字數最長的是《連鎖》,從此以後,再也沒有比《連鎖》更長的故事了,卻有比《連鎖》更精彩的故事。我們就順便預告一下,那就是下禮拜的故事。

梅:是。

葉:《尋夢》。

梅:喲!這麼典雅的名字啊。

葉:可以算是很典雅,但是,典雅之餘,還是緊張、刺激、懸疑都有。倪匡曾經特別強調過,他的衛斯理故事裡邊、一百四十五個故事裡邊,他最喜歡的就是《尋夢》,在我來說,我還有另外一個更喜歡的。

梅:哪一個?

葉:將來我們會講到的《黃金故事》。可以說,我曾經做過一些民意調查,很多的倪匡迷都喜歡《黃金故事》勝於《尋夢》。倪匡本人最喜歡的是《尋夢》。當然他也很喜歡《黃金故事》,可是如果兩者挑選,他還是比較喜歡《尋夢》,我們下禮拜可以好好分析一下。所以說,我們最近這幾個禮拜所要講到的倪匡小說,都是我剛剛說過的,精彩程度、密度最高的幾本書。

梅:是,所以要鎖住這個頻道、鎖住這個時間。要是您沒來得及當時收聽,每一次葉李華教授都會把聲音檔存起來,重新再做一個處理,對不對?

葉:對,我們都會盡快上網,逐字稿也會盡快上網。不過,在這邊還是要作一點聲明,因為逐字稿的校對實在……

梅:費時。

葉:太繁重了,所以我現在就採取一個折衷方案,我先把逐字稿上網,但是註明:「尚未校對,謹供參考。」,我們再好整以暇地利用一些空閒的時間,慢慢校對。

梅:窮則變,變則通,的確就是這樣子。好,今天我們就進行到這裡囉。

葉:好的。

梅:謝謝交通大學科幻中心主任葉李華教授。

葉:謝謝梅姊,也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