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聲電台「文藝橋」節目──衛斯理書齋單元
播出時間:2006年4月2日(日)早上8:00∼8:30
主持人:梅少文
主講人:葉李華教授
文字記錄:吳雅芳

梅:各位愛好文藝的朋友您早,很高興又能夠在現在這個時候跟您天涯共此時,也非常感謝交通大學科幻中心主任葉李華、葉教授,持續地在我們節目當中開闢「衛斯理書齋」,讓在書齋裡的我們,有機會能夠從不同的角度,重新或者是有緣第一次,接觸到倪匡的科幻。葉李華、葉老師你好。

葉:梅姊好,各位聽眾大家早安。

梅:今天我們要進入倪匡的《老貓》這部作品。提到《老貓》,我有點懷疑,是不是倪匡自己特別鍾情這個作品?他曾經出過《老貓》有聲書,而聽你說,他也在一部以《老貓》為素材的電影裡邊軋了一角啊?

葉:對,我想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老貓》這本書非常受到廣大讀者的歡迎,倪匡在一九八六年改版的序言裡特別強調說:

  「在眾多的衛斯理幻想故事之中,《老貓》引起的注意在十名之內。」

也就是說,衛斯理的故事超過一百本,《老貓》可以擠進前十名(梅:前十名。)是很不簡單的事情,所以它就改編過各種不同的呈現方式,甚至包括翻譯成日文。

梅:是,老師啊,你是一個喜歡做學術研究的人,你一定也研究過為什麼這個作品格外受到讀者好評吧?

葉:也不能算是研究,最主要是我很好奇,我覺得任何事情事出必有因,所以曾經花過一點時間思考,為什麼這本書會那麼受到歡迎?後來我發現連倪匡自己都想過這個問題,因為他在序言裡邊也提到過,說:

  「很多人都談論過這本小說,其中,貓狗大戰的一些片斷,更多人喜歡。」

最主要是因為這本小說裡的主角,從書名就可以知道牠是一頭老貓,年紀非常大,大到多少歲呢?我們可以立刻宣布,牠超過了三千年,所以很早以前在《中國時報》連載的時候,它是叫作《千年貓》,聽起來比較科幻一點,但是倪匡比較喜歡的名字還是《老貓》。倪匡總是覺得,用最普通的書名可以寫出最傳奇的故事來,那才是真正的功力。倪匡的小說的書名從來不需要譁眾取寵,我想,就是因為它跟其他的科幻小說不太一樣,它的主角居然是一頭動物,而且裡邊還有一個非常精彩的貓狗大戰情節,因此廣大讀者印象非常深刻。我覺得,這個貓狗大戰可以說是這本書裡邊最令人印象深刻、難以忘懷的片斷,我記得我自己大概在高一時看這本小說,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這個貓狗大戰,後來每一次重新複習,還是這一段看得特別津津有味,等一下我們可以好好講一講。

梅:好的,無庸置疑,當然是他精湛的寫作技巧格外精彩。從貓狗大戰寫作精彩來說,你覺得他有沒有所本呢?

葉:我想是有的,在《老貓》這本書裡邊,倪匡自己在筆下難免透露了一下玄機,他稍微提到了另外一個很有名的中國傳統幻想故事,不是《西遊記》或者《封神榜》,而是近代人所寫的一套、非常龐大的幻想故事,叫作《蜀山劍俠傳》。倪匡在他小學的時候,特別喜歡看這套《蜀山劍俠傳》,而且是追著連載拚命在看。我覺得在他小小的心靈裡邊起了很重要的潛移默化作用,倪匡後來會寫那麼多的武俠小說,又寫了更多的幻想小說,追根究柢應該就是「還珠樓主」所寫的這套《蜀山劍俠傳》。這套書現在還找得到,可能一般的聽眾朋友或者讀者比較耳熟能詳的還是電影版,大概四年前曾經拍過一部電影叫作「蜀山傳」,其實二十年前,同樣一位導演「徐克」也拍過一部同樣的題材,叫作「蜀山」。徐克二十幾年前拍過「蜀山」,二十年之後又拍過同一個題材「蜀山傳」,當然是不同演員演的。我常常開玩笑,再過二十年,可能徐克又會拍一部同樣題材的電影,名稱可能又多加幾個字,叫「蜀山劍俠傳」,呵……

梅:噯!也未可知呀。

葉:因為這個故事實在太豐富了,所以電影可以一拍再拍,有興趣的聽眾朋友,或許可以找最新的版本,就是四年前的「蜀山傳」來看一看。如果還有興趣,可以再找現在市面上還流傳的《蜀山劍俠傳》套書,不過,現在的《蜀山劍俠傳》嚴格說來有兩個版本,我們稍微提一下:最忠於原著的版本,也就是大概民國三十幾年的時候,還珠樓主在大陸的一些報章雜誌連載,後來集結出書,就叫作《蜀山劍俠傳》,之前聯經出版社曾經出版過,我不確定現在還有沒有再版,不過圖書館是一定可以找得到,《蜀山劍俠傳》是一個完整版,但是有一個小小的遺憾,或者應該說是一個大大的遺憾,就是它沒有連載完,沒有結局。為什麼呢?因為這個故事實在太龐大了,結局還沒有寫完,大陸就淪陷了,之後,當然這一類充滿所謂的怪力亂神文類,就不能在共產世界流傳了,所以還珠樓主不得不封筆了,這是一個很大的遺憾。這就談到了另外一個版本,從頭到尾故事是一個完整的版本,因為後面另有一個高人把故事給續完了。梅姊可以猜猜看這位高人是誰?就是我們書齋的主角──倪匡,倪匡在一九七○年代花了五年的時間,把《蜀山劍俠傳》整個重新改寫一遍。所謂的改寫,分了好幾個層次:第一個就是去蕪存菁,裡邊太龐雜而且太無聊的東西,他就把它刪去,刪了非常多的文字,重新加以標點。它當初的連載毫無任何現代標點符號,看起來像在讀古書一樣。倪匡告訴我說,他當初在做這個工作的時候,還特別把中文的標點符號使用規則好好地複習了一遍。寫著寫著,最後整理到了還珠樓主封筆的地方,還要繼續把它寫下去,給它一個圓滿的結局。倪匡也滿謙虛的,說這個結局也不一定是圓滿啦,因為故事實在太龐大,但是總要設法給它一個結局。這套書,後來也集結出版了,名字叫作《紫青雙劍錄》,紫色跟青色的兩種劍,叫《紫青雙劍錄》,也是非常有名的一套書,比較符合現代人的精神,因為現代人看小說,不可能看二、三十本一大套的武俠小說,即使是金庸小說也沒有那麼多。所以,《蜀山劍俠傳》舊版是五大本,新版是十個小本。長度比較適合現代人閱讀,倪匡又特別強調去蕪存菁。倪匡從小學的時候開始看還珠樓主,後來又花了整整五年的時間做整理跟續寫的工作,所以他對還珠樓主的這套小說熟到不能再熟。因此,在衛斯理的小說裡邊,不管是他前期或者是中、晚期的小說裡邊,都常常會出現還珠樓主的影子,甚至有些時候倪匡就直接了當地點出跟還珠樓主有些什麼淵源。比如說在《老貓》,倪匡就稍微提到了幾句還珠樓主,我來唸一下,他說:

  「在中國的小說之中,最悽惋動人、怪誕離奇的,要算是還珠樓主的一部小說,在那部小說之中,一雙愛侶的女方,竟然變成了一隻可怖的大蜘蛛,附在男方的胸前。」

倪匡覺得這個設想非常精彩。本來是一對情人,既然是情人,當然兩個都是人,不是什麼人鬼戀、人妖戀、或者人狐戀,後來因為魔法,女方竟然就變成了一隻母蜘蛛,男方還是非常愛她,或者說他們兩者還是非常相愛,還是沒有分離,那隻蜘蛛永遠附在男方的胸前,兩個就永遠在一起。類似這種想像在還珠樓主的小說裡邊……

梅:所在多有。

葉:對,我常常講,倪匡只要隨便擷取其中一點點的靈感,加以發揮,就可以把還珠樓主的玄學幻想,改頭換面,脫胎換骨,變成了科學幻想。

梅:真是太厲害了,所以他可以馬上擷取武俠小說裡的精髓、寫作方法、及運筆方式。我們講了這麼多之後,結論是武俠小說有很多東西,我們可以把它運用過來,至少寫作技巧是可以運用過來的,對不對?

葉:當然,我跟倪匡常常討論這個問題,武俠小說現在已經大大沒落了,大概只有「金庸」跟「古龍」的作品還廣為流傳。可是武俠小說的精神不死,因為武俠小說有一些非常特殊、非常傳統的筆法,尤其是描寫武打或者技擊的方式,從比較文學的觀點,這也是中文文類裡邊獨一無二的。有人曾經分析過,在中文裡邊描寫手部跟腳部動作的動詞,比絕大多數的外文都豐富得很多很多,有上百種動詞可以描述手部跟腳部動作。

梅:手部跟腳部動作,是。

葉:我們在英文裡邊找來找去,能找到十幾個、幾十個已經了不起了。所以,中文是一種非常適合寫武俠小說的文字。武俠小說的描述方法也是源遠流長,比如說《水滸傳》裡,就有非常多描寫技擊的文字。武俠小說絕對不是清末明初才真正風行的文類,它是古已有之。甚至唐傳奇裡的《虯髯客》,我想梅姊一定很熟悉,裡邊也有非常精彩的武俠描寫。我跟倪匡都覺得,雖然武俠小說本身是沒落,但是武俠小說裡邊的一些精髓,尤其是它描寫武俠動作的這些文字,可以一直不斷地流傳下去。

梅:是,因為這種工夫是我們華人社會一脈相傳下來的,就像愛斯基摩人描寫雪比要我們多得多啦。

葉:尤其是白色,據說他們的白色也分幾十種的白。

梅:是,這是有傳承的。

葉:對,武俠小說的筆法,描寫武打跟技擊的筆法,是可以流傳下來的。比如說在科幻小說裡邊,尤其是倪匡的科幻小說,難免有些時候也有武打的場面,當然就可以稍微借用。倪匡這次借用得更巧妙,借用到了貓狗大戰的情節。在講貓狗大戰之前,我還想再插一句,我曾經跟倪匡討論過,武俠小說的筆法除了描寫人跟人的武打場面,或者動物跟動物,或者人跟動物之外,到底還有沒有其他可以發揮的地方?後來我找到了一本書,是一位很優秀的小說家,筆名叫「郭箏」,所寫的一本書,裡邊有一篇小說倪匡大加讚賞,寫的是打棒球的故事。郭箏竟然用了標準的武俠筆法來寫打棒球,所以說,運用之妙,存乎一心。

梅:存乎一心。

葉:既然倪匡可以把武俠小說的筆法轉化成貓狗大戰,郭箏又可以把武俠小說的筆法寫成了打棒球投手跟打擊者的戰爭,可見還有很多地方都可以用得上,非常鼓勵我們的聽眾朋友大加發揮一番。

梅:是,真的,把它變成影像也是很有意思,從他的描述,我覺得就像是圖像在眼前,可以感覺到有些鏡頭,近鏡頭看手部或腳部動作,遠鏡頭看兩個人彼此怎麼打法,是不是?非常生動,也好像是我們廣播在口述實況,是不是?

葉:對。

梅:應該是喔。

葉:影像不知不覺地就出現在……

梅:就浮現在眼前了,是的。

葉:我必須要強調一件事情,寫是可以寫得活靈活現,但是……

梅:真的要演出來不容易啊。

葉:對,越活靈活現的東西要拍出來越困難。我說過,《老貓》曾經被用很多不同的方式呈現過,其中就包括了電影。倪匡有一位好朋友叫「蔡瀾」,蔡瀾先生曾經組過一個公司,拍了一些很特殊的電影,其中就包括這部「老貓」在內……

梅:拍得怎麼樣?

葉:我看過,應該是水準之上,尤其它是十幾、二十年前的電影。裡邊有幾個特色:第一個特色就是,因為這隻老貓從頭到尾要貫穿全場,要找一隻貓來,把牠訓練成了貓明星,這是滿困難的。

梅:真不容易喔。

葉:狗明星比較容易,貓很難。貓是一種非常特立獨行的動物,養過貓的朋友應該都知道,貓是非常高傲的,從來不覺得牠是被主人豢養的,牠覺得牠是瞧得起你才住在你家裡,貓都有這種個性。他們當初是從日本引進一隻電動貓來拍老貓這個主角。他們在拍貓狗大戰情節的時候,狗是比較容易訓練的(梅:馴服。),所以狗是一隻真的狗。更值得一提的是,倪匡本人在裡邊也軋了一腳,呵……

梅:也軋了一腳,呵……

葉:倪匡那段時間非常喜歡演戲,不過他從來不演主角,都是演配角,他覺得非常好玩。裡邊倪匡演的角色也是非常重要,是貓狗大戰中狗的主人。這主人跟衛斯理到底有什麼關係呢?之前我們也常常提到,衛斯理的交遊滿天下,不管碰到什麼樣子的疑難雜症,總是會立刻想到一個最適合的朋友,可以出馬。

梅:替他迎刃而解。

葉:對,助他一臂之力。衛斯理在追尋這隻老貓的過程中,一開始的時候,他跟這隻老貓是處於敵對的狀態,而且這隻老貓非常神祕,或者說魔法非常深厚,所以怎麼抓也抓不到。到最後衛斯理就想到,天生是一物剋一物,貓的天敵應該是狗。可是這隻貓實在太厲害了,甚至把警方所養的警犬都給殺死了,衛斯理就想一定要找他的那個朋友,姓「陳」叫「老陳」的朋友。老陳養了非常多狗、非常兇猛的或者一些非常珍奇名貴的犬類,所以一定要請老陳幫他挑一隻最兇猛的狗。倪匡的寫作功力非常強,他刻意製造一個反差,他說衛斯理去了老陳他家,看到到處都是狗,不管大狗小狗都雄糾糾、氣昂昂,唯獨有一條狗,根本不覺得牠是狗,只覺得那是一個土堆趴在那邊,後來才發現是一隻狗,感覺有點像沙皮狗,但絕對不是沙皮狗,牠全身幾乎沒有毛,看起來像是一團肉或者一個土堆趴在那邊,懶洋洋地一動不動。老陳就解釋說,牠這隻狗名字很有意思,叫「老布」,布就是布料的「布」,他說老布平常是不動則已,一動一定有驚人之舉。他說,老布剛來的時候,在那邊趴著,很多狗要去欺負牠,老布隨便動一下,有一隻狗就立刻喪命了,從此之後,牠就變成了狗王了,但是它平常還是那麼懶洋洋地。衛斯理就說:好,我就挑這隻老布,請老布出馬。老陳依依不捨地交代了老布幾句話說:你一定要好好地跟著衛斯理,把任務完成…諸如此類的,把狗寫得簡直就像是一個人一樣。小說是這樣寫的,電影中出場氣勢又更加不凡,因為必須烘托狗主人老陳跟這隻狗的關係,尤其他養了那麼多狗,當然是養狗專家,所以他跟狗的互動關係,在螢幕上呈現出來,一定要很精彩。倪匡演「老陳」這個角色,有一個鏡頭是他必須牽了超過十隻狗,而且是各種不同的狗,都是很兇猛、很有氣勢的狗,一隻手牽著,然後要走下樓梯,那個樓梯還不是普通的樓梯,而是那種迴旋的、非常氣派的樓梯,攝影機就在他的下面,由下往上照。

梅:仰望。

葉:可是,糟糕!倪匡天生怕狗。

梅:哎喲,糟糕,這可是難為他了。

葉:其實那些狗都是經過訓練,絕對不會咬他,但是他還是會害怕。

梅:那他氣勢怎麼出得來呢?

葉:對呀,問得好,他一定要拍出來,可是倪匡看到一條狗都已經有點害怕了,更何況是要牽著十幾隻狗走下來,蔡瀾終於想到一個好辦法,趕快買來好幾瓶白蘭地,請倪匡……

梅:喔,喝酒壯膽啊。

葉:對,不但喝了壯膽,還喝到半醉不醉,一點都不害怕了,……

梅:太有意思了。

葉:就拍得非常順利。我們的聽眾朋友如果有機會,比如說租到或者在電視上,再看到重播的時候,稍微注意一下,倪匡在走下來的時候,是不是有點醉醺醺的感覺?呵……

梅:呵……這個片名就叫「老貓」嗎?

葉:片名就叫「老貓」。

梅:我想如果是現在再拍,可能要容易得多,因為有3D動畫呀,是不是?有了數位影像,什麼都可以解決了。

葉:對,可是總感覺有點虛假,一般觀眾的心理還是希望,如果能夠看到真實的場景,真實的人物,跟真實的動物,總是好一點。

梅:也許吧,好的,我們回頭來講《老貓》這部作品吧。

葉:《老貓》太豐富了,所以根本……

梅:講不完。

葉:不曉得該怎麼講,所以只好用最簡單的方式來講,這隻老貓、千年貓,其實是外星人在三千年前來到地球的時候,所借用的一個身體,這個外星人是無質無形的一道思想波束,這是倪匡常常引用的設想,倪匡非常驕傲他這個設想是在三、四十年前就已經提出來的。

梅:哎呀,真是了不起。

葉:對,後來好萊塢才開始拍出來。三千多年前的時候,這個外星人的思想波束來到地球,他想他一定要進入一個地球最高等、或者地位最崇高的生物身體裡邊去,他才能夠主宰地球人。

梅:所以他不選人而選貓。

葉:因為他來到了埃及時,發現所有的人都對著一頭貓頂禮膜拜。倪匡給他取的名字叫作「錯投貓體的侵略者」,他一進入貓身之後才發現,糟糕了!出不來了,因為貓的腦部不是非常靈光,所以那個外星人的功力或者超能力,也大大受限,他想盡辦法要改善……

梅:脫身。

葉:對,至少要改善一下自己的條件,他竟然就頂著這個貓身來跟人類對抗。倪匡穿鑿附會的本領非常強,他說,後來在歐洲、尤其是中世紀的時候,貓的命運剛好完全倒過來,那個時候,所有的歐洲人看到貓就很害怕,覺得牠們是巫術的象徵跟代表,群起而攻之,除了有很多女巫被燒掉之外,還有很多的貓也被燒死了。那是貓在人類歷史裡,命運最糟糕的一段時間,就是因為這隻千年貓當初在歐洲領著很多貓跟人類作對。他把貓最幸福的跟最悲慘的一段時間,都用這隻老貓串起來了,呵……

梅:真是厲害,當然這個故事裡邊的內容還相當豐富,我不曉得像這麼豐富、這麼多變的故事情節,你如何在有限的字句裡把它改寫完成?你好像很篤定?

葉:或許可以用一點點吊胃口的方式,因為原著還是存在的,我就比較沒有那麼多的心理壓力了。我常常會在回憶錄裡提到,如果真的很有興趣……

梅:看原著。

葉:對,還不如看原著,寫回憶錄並不是要把原著變成一個濃縮版。

梅:這點很重要喔!不是把原著變濃縮版。

葉:如果是原著變濃縮,找一些編輯來編一個《衛斯理大全》就可以了。這就是為什麼倪匡當初改寫《蜀山劍俠傳》,要做很多的改寫工作,甚至要把它續寫完成,後來出版的《紫青雙劍錄》並不是《蜀山劍俠傳》的濃縮版,還可以看到很多倪匡改寫的功力。

梅:所以是改寫版,而不是濃縮版。

葉:我的改寫跟倪匡的改寫都有一個原則。

梅:什麼原則?

葉:就是改寫只是把呈現的形式改過來,而不是把故事改掉。

梅:好,形式改變。

葉:對,因為我對倪匡有一個承諾,雖然倪匡說沒有什麼關係,我還是絕對不會推翻他在小說裡的任何設定。

梅:改寫而非改編,簡縮!而非濃縮,這是基本的觀念。噯!你的第一冊什麼時候可以看得到?

葉:我確定是下個月,五月份,但是是五月份的上、中、還是下旬?我現在還不太敢確定。時間允許的話,我們下一次的節目裡,或許可以再多透露一些其他的劇情。

梅:好的。

葉:我們就先來預告一下…

梅:下一次我們要介紹的書。

葉:下一次要講的也是一個很有趣的題目,叫作《貝殼》。連續兩個故事題目都是動物,講完了《老貓》要講《貝殼》。《貝殼》又有一些前因後果可以好好地發揮一下。

梅:好的,我們就留待下星期同一時間,在漢聲電台「文藝橋」上,跟著交通大學科幻中心主任葉李華、葉教授,一起進入衛斯理的回憶錄。謝謝葉李華、葉教授。

葉:謝謝梅姊,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