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聲電台「文藝橋」節目──衛斯理書齋單元
播出時間：2005年10月9日（日）早上8:00∼8:30
主持人：梅少文
主講人：葉李華教授
文字記錄：吳雅芳
梅：難得能夠好像站在葉李華老師的書房旁邊，看著他怎麼樣透過他的筆、結合他敏銳的觀察跟學術的思考，再加上幻想，與文字的駕馭能力，架構成另外一個「衛斯理回憶錄」，這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葉李華。
葉：但是，做起來也是非常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情。
梅：有感就感，也有挑戰。
葉： 對。剛才梅姊說我在背後花了這麼多的工夫，我是希望，將來我們的聲音版「衛斯理書齋」呈現的時候，能夠是輕輕鬆鬆、活活潑潑，至於苦功由我跟梅姊兩個人來做就可以了。
梅：讀者是最享福的。
葉：當然應該這樣子。
梅：好，我想我們趕快進入主題。衛斯理的每一個故事都不離科幻的大標題，但是事實上我們也發現它有的時候會跑出去一點，有的時候有點武俠的感覺。像現在我們要介紹的《支離人》，感覺上就好像又過份地科幻，以致於有太多幻想空間了。
葉：對，可以這樣子說。我在這個節目中一直在強調，倪匡寫衛斯理的故事寫了前前後後剛好四十一年，他從來沒有標榜過衛斯理是科幻小說。所謂「科幻小說」，都是編輯跟出版社把它冠上去的，倪匡自己，是採用非常廣義的說法，他把衛斯理的故事都叫作「幻想小說」。既然是「幻想小說」，到底科學不科學其實並不是重點。不過，倪匡當初大概是為了求新求變，所以在他的幻想小說裡邊，大量採用了當時新的科學或知識，融會新的科技在裡面，所以，我們不知不覺總感覺到倪匡寫的不管是衛斯理，還有其他的一些第二號、第三號的人物、原振俠等等都是「科幻小說」。其實，應該說是後來我們把它賦與這個表情，在倪匡心目中，衛斯理或者原振俠等等這些主角的故事，並不是他真正想寫科幻小說之後的產物。所以，剛才梅姊說，有一些故事或許是超出了科幻的範圍，其實也是情有可原。
梅：我覺得今天葉李華講這番話，幫倪匡更加證明他原來的初衷，這是非常重要的喔。有的時候蛋生雞、雞生蛋，你在完成作品以後，出版或者要發行的時候，它還要有另外一個包裝，切入點不一樣，我們接收方式不同，就會有不同的思考。
葉：對。不過，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我們一直在談，西方的科幻已經發展了將近兩百年，範圍非常非常廣，所以有人把它分成所謂的「軟的科幻」跟「硬的科幻」。「硬的科幻」談科技的成分比較多；「軟的科幻」，談（梅：幻想的成分。）對，幻想的成分以及人性的科幻比較多。倪匡的科幻小說在西方的科幻小說（梅：應該是後者吧。）對，是後者，是「軟科幻小說」。軟科幻小說在西方的科幻裡面，範圍也是非常非常廣，有一些小說你根本分不清楚它到底是科幻、是奇幻、或甚至是恐怖小說。在美國有一家非常非常有趣的書店，因為它剛好在柏克萊，所以我在柏克萊那幾年常常去逛，甚至我後來回到台灣，每次去美國還是忍不住要去逛一下那家書店。那家書店的名字叫作「黑色嘉年華」，非常有趣的一家書店。它標榜只收集、販賣三種書，就是科幻、奇幻跟恐怖。
梅：哇，好過癮喔。
葉：這三種小說對於讀者來，都是一種想像力的解放，只是解放的方式不太一樣。倪匡的小說這三者的因素通通都有，只是（梅：只是多少。）比例多寡。通常在衛斯理的故事裡邊，科幻的成分比較重，而奇幻的成分比較淡一點，恐怖成分時有時無，看倪匡的心情而定。今天我們要談的《支離人》，就是梅姊所謂的支離破碎的人，是衛斯理的故事裡邊比較特殊的一本，它的科幻的成分比較淡，而恐怖跟奇幻的部分比較濃一點。
梅：我想不管是科幻、奇幻或恐怖，這可能也是後加的名詞，倪匡在寫的當時，他才不管呢，他興之所至，寫到哪兒就是哪兒了喔。
葉：真正的大師是這樣子，不會受到任何的框架規範。
梅：是。好，如果我們把它框架起來，這應該是屬於超軟的科幻小說。
葉：可以說已經到了科幻和奇幻的邊緣。不過在美國，現在全世界最大的科幻國度，反而科幻跟奇幻的界限越來越模糊，甚至有一些年度得獎作品，很多讀者看了之後說，這明明就是奇幻小說嘛，為什麼得到科幻大獎？所以，我們今天開宗明義先談一談《支離人》應該是非常非常接近奇幻的科幻小說。在差不多二十年前、一九八六年倪匡重新改版的時候，還特別地在序裡作這樣的說明，我稍微唸一下，他說：
「有的科學家看了這個故事說，如果一雙手能夠支離地活動（葉：就是離開身體來活動。）那這雙手，絕對不可能是懸空地、憑空地飄來飄去，最多只能在地上用手指頭來爬；如果是一顆頭顱的話（葉：離開身體之後，如果還能夠動、還能夠活。）只能夠在地上滾動（葉：諸如此類的。）」
倪匡說：「這個意見，十分重要。」他接受，不過他有自己的說法：「因為它說明了科學是科學，有科學的觀點，但是，幻想是幻想，有幻想的觀點，科學幻想小說其實就是幻想小說，所以，它可以採用的是幻想小說。」也就是說科學為輔、幻想為主的觀點，不必完全符合科學觀點。這也是我們在這個節目中一再強調，科幻小說多多少少可以違背科學，如果完全符合科學，就毫無幻想的成分。一般的科幻小說中，所謂的不符合科學的成分，都很可能在未來實現。現在尚未實現，但是未來極有可能實現，所以它是不符合現代、當代的科技水準跟科學知識。可是，《支離人》這個故事，不管是倪匡也好、或是我自己，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一個……
梅：無法想像有一天會成為真的。
葉：對，無法有非常合理的科學解釋。它最主要是說，有一個人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全身各個部分都能夠脫離身體自行活動，非常非常特殊的一個能力。比如說他的一隻手可以憑著他的意識，脫離他的身體出去活動，去做一些壞事，至少在衛斯理的眼裡是壞事。這個手可以飛來飛去，彷彿是貼在一個隱形人的身體上面；它還可以再飛回來到原來的主人身上，重新接回去。這種鏡頭我們在科幻電影裡邊常常看到的是怎麼樣呢？一個機器人的手臂可以飛出去，打了壞人一拳之後再飛回來，再接到原來的手臂上去，這個勉強說得通，因為機器人的手臂本身可以被解釋成一個小火箭。可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即使他的手切下來，能夠存活，將來還可以再接回去，已經算是不簡單了，怎麼可能一隻手或者是一雙腳，脫離了身體之後能夠自由活動？倪匡在序裡也提到，這雙手竟然能夠憑空地飄來飄去，完全不受地心引力影響，這一點，我自己是怎麼想也想不出一個解釋來。
梅：是，所以這個要比什麼隱形人更天馬行空了喔。
葉：當然。不管是西方語文的或者是中文的隱形人故事裡，作者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科學解釋。這個《支離人》，倪匡滿得意的，他在序言裡面這樣寫說：
「《支離人》的故事，設想頗為奇特，和『隱形人』的那種非常熱門的設想剛好相反。」
然後下面一句話很重要：
「大抵從來未曾有人作過同樣的設想。」
梅：這是他最得意的話，呵……
葉：對，他非常得意，他認為這應該是空前，甚至可能是絕後的。在故事題材上這可以說是一個全新的創作，所以他說他自己也非常喜歡這個故事。
梅：是，在概念上可以說是完全顛覆，先解構，然後再把它重新架構。
葉：不過，倪匡還是要在小說裡邊自圓其說。這本小說主線非常明確。前半部寫一個非常奇怪的一個人，不管是他的頭或者是雙手、雙腳都能夠脫離身體。一開始的時候，大家都以為這是一個鬼故事的小說，因為那個男主角……不是衛斯理，一開始是另外一個男主角看到一雙手在他的窗外活動，一種鬼怪現象。衛斯理絕對不相信，他滿有科學精神，涉入調查，也親眼見到了這種雙手、雙腳脫離身體的現象，可是，他在驚嚇之餘，還能夠作出一、兩個滿合邏輯的解釋。我一再強調，倪匡在小說裡面還是滿有科學精神，即使在這種非常非常鬼怪氣氛的情節之下，他還能夠讓他的主角衛斯理作一些很理性的設想。好，我來唸一下這一段，很有意思，衛斯理的設想是這樣子，他說：
「第一，我假定那一雙手是假的，是橡皮做的，是用鋼絲操縱著，一個熟練的操縱者是可以做到這一點。」
就好像是木偶戲一樣，傀儡戲。好，第二個假設是：
「我假定那個人的身上，全身都穿了漆黑的衣服，所以，我們只能看到他的一雙手，看不到他的身體的其他部分。」
梅：這是可能的。
葉：對，也就是說，衛斯理是一個非常理性的人，絕對不會接受任何的怪力亂神。整個衛斯理的故事當然也是這樣子，即使到了這個故事的後半部，倪匡還是作了一個符合科幻的解釋，就是倪匡常常用的方式，又是外星人惹的禍。原來，幾千年前有一個外星人帶了一些儀器來到地球，這些儀器，能夠讓人的身體分解。或許有人覺得，每次都把外星人搬出來，是一個老套，不過，倪匡說有一個解答總比沒有解答要好得多。所以這個故事的前半段寫的是一個支離人；後半段，就是寫那個外星人在地球的際遇，其實也是有點悲慘。倪匡很喜歡寫外星人在地球有了悲慘的際遇，因為，大部分的科幻小說都是說，外星人來到地球之後就能夠作威作福。倪匡希望顛覆傳統，所以說那個外星人在地球上滿悲慘的。到最後衛斯理弄清楚了，原來他到地球來真的是懷有惡意，想要把地球人消滅。，衛斯理絕對不能夠讓他得逞，所以，就略施詭計把他騙得繼續冬眠去了，倪匡言下之意是說外星人都滿好騙的，因為，人類的心思實在是太複雜了，任何外星人都捉摸不定的，所以略施小計就能把他們騙得團團轉。
梅：倪匡真是了不起，他實在想像力好豐富。創想能力有哪幾個基本元素？我想「顛覆」就是一個很重要的一個元素。
葉：對，就是「創新」，他絕對不希望拾人牙慧，總是希望寫出一點不一樣的東西。我們也強調過，倪匡甚至自己也絕對不要拾自己的牙慧。
梅：對，從不重覆自己，不希望重覆自己。他像脫韁野馬，天馬行空，也許這也是他很得意的地方。我們後來加的科幻跟奇幻類別，照你所說的，在大家所熟悉的倪匡作品裡邊，也不乏奇幻作品囉？
葉：沒錯。最近，我還特別整理了一下倪匡筆下的第一號人物衛斯理以及第二號人物原振俠。有一家出版社他們要推薦一些非常精彩的奇幻小說，他們就問我，倪匡的小說裡面有沒有精彩的奇幻小說？我就告訴他們說，在衛斯理跟原振俠的系列裡邊，有好幾本就是標準的奇幻。我本來想推薦《支離人》，不過，因為《支離人》到後面又出現了外星人，所以看起來好像又有點科幻，所以我特別挑了其他幾本，將來我們會陸續談到，根本沒有辦法把它歸類為科幻小說，所以只好把它歸類為非常精彩的奇幻小說。不只衛斯理的故事，即使原振俠的故事裡邊也有。除此之外，倪匡還創作了非常非常多其他零零星星的故事，不能成為一個系列。在這些故事裡，他更是脫韁野馬，因為衛斯理已經給讀者非常非常強烈的科幻感覺，所以，倪匡可能在下意識裡，也不希望把它寫得太過奇幻，總是希望到最後把它收回來。
梅：收回來一下。
葉：對，但是如果是寫一些單篇的故事，那……
梅：那就由著它了。
葉：對，他想怎麼寫就怎麼寫，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寫一個好看的小說。
梅：精彩的、引人入勝的。
葉：對，最終的目的。今天我想趁這個機會來談一談，我剛剛說過，有一家書店只賣三種讀物，就是科幻、奇幻跟恐怖。在倪匡的筆下，除了科幻、奇幻之外，純粹的恐怖小說其實也非常非常地多。在台灣，我們讀者滿幸運的，這些小說都收在一個系列裡，就是皇冠版的「倪匡鬼怪小說」系列。在倪匡眼中，小說只能有兩種：好看跟不好看的，他根本不在乎什麼類型。所以他寫鬼怪故事的時候，他完全朝著這個目標去寫，只要寫吸引人的故事就可以了，既然標榜的是鬼怪故事，那就根本不用擔心任何的科學依據了。倪匡這些鬼故事寫得真的相當精彩，我舉一個我自己的例子：我當初在當兵的時候，租到一本倪匡滿舊的鬼怪故事來看，我上午把它看完了，中午吃飯的時候，我把它借給同事看，然後我就去睡午覺了，午覺睡醒時，發現他還在看，我說你怎麼不睡午覺？因為我們當兵都得很早起，他說我睡不著了，呵，大白天的中午耶，而且我還跟他共用一間寢室。
梅：嚇得睡不著了，呵……
葉：對，如果是晚上的話還情有可原。可見倪匡鬼怪故事的功力真是超人一等。
梅：是，那你看了這麼多，不受影響嗎？
葉：我自己不管是看鬼故事或者是看鬼怪電影，我膽子滿大的，我只知道它裡面的故事情節多麼精彩，通常我是不會被它嚇到的。
梅：所以說你是非常理性地看這件事情、情節？
葉：可以這麼說，不過，還是會融入它的故事裡邊。我舉一個例子，在倪匡這幾本鬼怪小說裡，有一本叫作《城市怪故事》，這是我最想推薦給我們聽眾朋友的，《城市怪故事》，不是鬼故事喔，是怪故事。倪匡以前在香港出過兩本書，而這本書是把香港的兩本書融合在一起，，我在美國的時候曾經複習過香港版。倪匡寫的故事，鬼故事跟怪故事又有區別。
梅：怎麼說？
葉：鬼故事是裡邊一定有鬼的才叫「鬼故事」；怪故事，是怪誕到了不可言喻的程度，而且完全沒有任何的科學解釋，那才叫作「怪故事」。在倪匡的鬼怪故事裡邊，其實我更欣賞這些「怪故事」。 我很高興當初皇冠出版倪匡這些鬼怪故事，第一本就編《城市怪故事》，第二本叫作《倪匡說鬼》，這兩本書都非常特殊，等一下我們都要好好講一下。後面四本是純粹的鬼故事，有很多精彩的作品，只要是喜歡看鬼故事或是恐怖小說的聽眾、讀者，一定都會非常非常欣賞。大家應該都曉得什麼叫鬼故事，倪匡寫的鬼故事是鬼故事裡邊相當精彩的。今天最後一點點時間，我想來介紹第一本跟第二本， 兩本不同於一般鬼故事的鬼怪故事。
梅：哎喲，我跟你說喔，這個我是不敢看，光是名字我就不敢看了。
葉：沒關係，反正我們的節目是星期天的早上，呵……
梅：哎喲，不知道聽了以後，是不是連早上都覺得毛骨悚然。
葉：所以我講最不恐怖的這兩本書。《城市怪故事》裡邊，收集了大概有三、四十個非常非常奇怪的故事，這些奇怪的故事都跟鬼沒有關係，所以它才叫做怪故事，真的很多是怪不可言。我記得我大概第一年去美國的時候，找到了一本香港版的，其中有一篇叫作〈怪信息〉，就是我們現在談的Information那個信息，〈怪信息〉。非常非常短，大概只有兩千字左右，我看完之後，拍案叫絕，我那時候躺在床上看，就把書放在我肚皮上面拚命拍，拍了半天。
梅：這麼開心啊？
葉：然後，哈哈大笑了三分鐘。
梅：誇張。
葉：一點都不恐怖。
梅：誇張誇張。
葉：那個故事實在是太精彩了。那篇也是非常非常接近科幻的一個怪故事，裡邊講的有一點點時光旅行的味道。現在大家如果看過「黑洞頻率」這個電影，再看這個〈怪信息〉就不覺得那麼怪了。可是當時，我是二十年前看這個故事的，二十年前倪匡就想像信息也可以作時光旅行。信息的時光旅行，甚至比人坐時光機的時光旅行還更精彩，我只能夠講到這裡，有興趣的話，聽眾朋友可以自己找來看，因為我如果把答案講出來，就沒意思了。
梅：就沒意思了。
葉：好，最後一點時間我們來談第二本，就是……
梅：《倪匡說鬼》。
葉：對，《倪匡說鬼》，皇冠版的倪匡鬼怪小說的第二本《倪匡說鬼》。這個鬼是誰的鬼呢？是蒲松齡的鬼。
梅：《聊齋》喔。
葉：對，《聊齋》，它的副標題是「《聊齋》全盤現代化」。倪匡從小就非常非常喜歡看《聊齋》，他覺得《聊齋》是短篇小說經典中的經典。梅姊也曉得，《聊齋》的故事非常非常地短，有些比較長，但是大部分都很短，而且文字很精練，已經到了不能再精練的程度，可是故事該說的還是完完全全把它說出來。倪匡一向非常欣賞蒲松齡的文字功力。大概是在二十年前，倪匡突發奇想說，那麼多精彩的《聊齋》故事，現代人可能因為那是文言文的關係，真正欣賞的人並不多了，倪匡他自己又那麼喜歡蒲松齡，所以他決心把其中一些精彩的故事，把它改寫成白話文。文言文改寫成白話文，字數量大概頂多加個三、四倍而已，所以除了改寫之外，他也添加了很多骨肉，把它整個短篇故事稍微放寬了一點點，不但把它寫成白話文，倪匡還加了一些很豐富的情節。看的人感覺到真的是很有現代感，好像就是一個現代人所寫出來一個古代的鬼故事一樣。我敢保證，倪匡的這本「《聊齋》全盤現代化」絕對是對得起蒲松齡的一本作品，非常值得看。尤其有趣的是，倪匡這本書裡邊沒有原文，如果把《聊齋》的原文拿出來跟它對照，那剛好就是全部的白話文。
梅：我想你馬上成書的《衛斯理回憶錄》，跟倪匡寫《聊齋》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葉：其實剛好倒過來，倪匡是把《聊齋》的故事、很濃的故事沖淡，化開。
梅：你是把它濃縮？
葉：對，我是把它濃縮。
梅：不過我想趣味是相同的，我們是這樣期待著。我們今天也順便提到了皇冠所出的這六本比較奇幻的集子。
葉：甚至於是鬼怪的。
梅：甚至於是鬼怪的。
葉：對，它就叫作《倪匡鬼怪小說》。
梅：它總書名叫作《倪匡鬼怪小說》？
葉：《倪匡鬼怪小說一、二、三、四、五、六》。
梅：是，後面的四個就是道道地地在說鬼了。
葉：我只把書名唸一下好了：第三本叫作《廁所裡有鬼》；第四本叫作《恐怖小說作者》；第五本叫作《自來鬼》，自己會來的鬼，像我們自來水一樣，叫自來鬼，不請自來的鬼。
梅：好恐怖，我的天哪！
葉：第六本叫作《捉鬼派對》。
梅：喔，《捉鬼派對》，這個還好，我不曉得有沒有勇氣看這些書耶，我真的很害怕。
葉：盡量挑大白天看，也盡量避開睡午覺的時間就可以了。
梅：好，我們趕快預報一下，下個星期我們要介紹的書是…？
葉：喔，根據我後來已經考據過的倪匡寫作順序，《支離人》之後，我確定是叫作《不死藥》，就是喝了之後不會死、會長生不老的一種藥，叫作不死藥。
梅：秦始皇多喜歡啊。
葉：可惜他沒有趕上。經過我這番考據，很多字裡行間的一些話語，就凸顯了它的意義了。比如說，在《支離人》裡邊有一句話，我現在看起來就非常安心了，《支離人》裡邊的話是說：
「我和白素結婚不久，與其去看鬼，我寧願面對嬌妻。」
葉：上禮拜講過他們在《原子空間》與《天外金球》這兩個故事之後才剛剛結婚，緊接著他就寫《支離人》，所以當然是結婚不久。我可以預告一下，下一次的《不死藥》裡邊會提到，衛斯理剛結婚不久很希望要一個女兒。
梅：在書裡邊應該可以感受到？
葉：對，可以感受到衛斯理的成長過程。
梅：是。好，這樣子抽絲剝繭地去分析，真有意思啊，葉李華我真是服了你了！
葉：這是最大的樂趣。
梅：好，我們今天就到這裡，暫時告一個段落囉。各位聽眾朋友，如果您今天還有沒聽清楚的地方，或者你還希望跟更多的朋友分享，上我們電台的「隨選音訊」，在這個星期是可以聽得到的，要不然就直接上「交大科幻網」，科幻中心的科幻網，對不對？
葉：對，不過可能還要再給我們一、兩星期的時間，現在正在積極籌備當中。
梅：是。我想這一、兩個星期應該是很快，籌備完之後，能夠示人的時候一定是非常精彩的，包括我也是非常期待。
葉：好的，我一定第一時間向梅姊報告。
梅：好，非常謝謝交大科幻中心主任葉李華、葉教授。
葉：謝謝梅姊，謝謝各位聽眾。
梅：拜拜。
葉：拜拜。